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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回 两个祖宗一窝哄 一道惊雷两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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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儿操着蒙语嘟囔着这个名字,心下也道是有几分好奇。

    如今的他,究竟又是嘛样儿个人?

    却说今日的宴席,设在太和殿前。

    说起这太和殿,又称金銮殿,顾名思义,这座紫禁城中最大的宫殿,殿内金砖墁地,金柱擎顶,摆设无一不珍稀,设计无一不精致,整个殿堂庄严肃穆,富丽堂皇。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自大清开朝以来,除却皇上登基,大婚,生辰等等重大礼仪之外,以臣子之名设宴,此等殊荣,只有二位。

    一位是当日出征准格尔的镇北大将军石敢,第二位,便是如今凯旋归来,才刚受封为大清第一异性王的僧格岱钦。

    如今站在这微微宫娥前,看着那悬灯万盏,兵将连排的壮观,踩着那许是阿玛曾经踩过的青砖,小猴儿闪了闪眸子,怔在原地,说不出心中滋味儿。

    “喂,愣什么神儿啊。”耳边响起延珏的低声儿,小猴儿才晃过神儿来,只瞧迎面迎面走过来三人。

    那两个身着四衩锦袍的男子,一个仪表堂堂,一个普通至极,而那俊逸男子身侧的旗服盛装打扮的女子,则是生的庄重,举手投足落落大方。

    那两个男的小猴儿自是记得,一个是大皇子延玮,一个是土豆贴胡子的老四延琛,而那个女人么……

    “那个是大嫂。”一旁的舒舒侧头小声说着,接着便是众人一番相互请安,若是不知晓这些个皇子素来不睦,只瞧着这些个虚礼,自当作一副兄友弟恭来瞧。

    然,当小猴儿草草施礼,起身打量时,却对上那土豆坷垃延琛的视线,那药丸子眼儿正瞪着她,小猴儿立马冲他施展了个无比灿烂的笑,心下念着——

    丫的,气死你!

    “你……”延琛气的脚都往前错了一步,然延珏的抬起那不冷不热的眼神儿瞄了他一眼后,那一旁跟延玮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的大福晋赶忙上前拉住小猴儿的手圆场。

    “上次果相府上白事,实在匆匆,你我妯娌二人也不曾见上一面,说说家常儿,今儿可到好了~”说到这儿,大福晋又笑着瞧瞧一旁的舒舒道,“如今咱们妯娌难得凑在一块儿,可要好好说说话儿,才不跟这些就知道死气沉沉说事儿的爷们儿凑在一块儿。”

    瞧着大福晋数落着那些个皇子的模样儿,周遭的女眷都跟着遮嘴笑了起来,当然,小猴儿全然没有表情,若不是脑子里还记得舒舒曾嘱咐她关于眼么前这大福晋的那些话,她八成立马就把那被握住的手抽出来了。

    ‘大福晋这个人,真真儿不简单,面儿上虽是和气,可因为大爷与二爷七爷儿素来不合,恁是再热络,跟咱们宝亲王府和睿亲王府总是隔层生分的,当她的面儿,你切记少言语,若是被她抓了话柄儿,也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舒舒的嘱咐犹在耳,小猴儿便也没生事,压着那对陌生触感膈应,在跟延珏等皇子分道扬镳后,任由大福晋一路拉着她,寻得那妇孺席处的头席落座,自然,一桌的还有舒舒,婧雅,舒玉,以及六七个敏亲王府和慎郡王府的侧福晋。

    便是皇家的媳妇儿,如今日一般的热闹也并不是常见,虽各府并不算和睦,然这妇孺攀谈,从来不需交情,给一个话题,便能生出许多话茬子来。

    一个慎郡王府的侧福晋边掐着手绢儿拍着胸口,边与一旁的舒玉说着——

    “我听说昨儿那僧王进城的时候提着那死人头,还爬着蛆呢,别说见着了,只是听着,我都吓的一夜没睡好了。”

    “可不,真不知道今儿皇阿玛会把谁家的姑娘指给他,这说起来是英雄,可这想起来,这满手血腥,还真真儿的叫个瘆人!”素来拜佛的舒玉还煞有介事的拜了拜道,“阿弥陀佛……”

    “闭嘴!”

    “闭嘴!”

    两声低喝响起,但瞧舒玉和那个碎嘴的侧福晋立马起身屈膝,慌慌张张的道,“是臣妾失礼,求福晋宽恕。”

    “管好自己的嘴,实在话多,奏他……拣个馒头堵住。”生生咽下那句‘他妈’,小猴儿脸色不怎么好,若不是她现在太过激动不合适,她真想踩着凳子骂一声儿。

    操!没他们将士满手血腥,换来天下太平,拜你丫佛啊啊!拜佛碴子吧!

    一股子气儿从鼻端哼出,小猴儿懒得瞧那怎么瞅都不顺眼的舒玉,然,一别过头,却发现舒舒微皱着眉疑窦的盯着那才刚也失声低喝大福晋。

    小猴儿甩头瞄瞄,但瞧大福晋敛了敛眸,扯了个有些不自在的笑道,“老七媳妇儿这张嘴,还真是有意思。”

    嘛跟嘛啊?

    小猴儿挑了挑眉,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这大福晋正是那自个儿让人当烧鸡给咬了一口的那个什么乌林珠,也是僧格岱钦青梅竹马的恋人。

    少时,待殿前百余桌人渐渐坐定,只瞧一队太监仪卫手持各自卤簿快步前来,于丹墀两侧齐齐站定——

    “皇上驾到!”

    一声高亢的传声,但见一袭明黄前来,身后是雍容华贵的玉录玳和皇贵妃婉莹。

    众人齐声离座问安,一时间声音响彻禁城上空,少时,待保酆帝几人落座镀金鸾仪后,只见一人疾步来报。

    “启禀皇上,僧王携一众将士,殿外候旨。”

    “宣。”

    不一会儿,殿前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入殿的一行将士身上。

    粗犷,黝黑,每一个人都与那光鲜的衣衫格格不入。

    尤其是那走在最前头,身着五爪行龙补子亲王服制的男子,一条从额头至脸颊的长疤横在那俊朗的脸上,更是平添了一股子煞气。

    这只叫许多女眷惊的遮住了眼睛。

    然,却深深的震撼了小猴儿。

    她直直的看着他,目不转睛,以至于一旁的大福晋用那样异样的眼神瞧她,她都没有发现。

    世上可有那般相像的人?

    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疤痕,瞬间把她拉进了那近乎模糊的记忆之中。

    阿玛,你脸上的疤好瞅,像是一个劈开两半的西瓜……

    你这小猴崽儿,来,啃一口吧。

    那浑厚的声音犹在耳,然今时今日却已经物是人非。

    “叔荆……”舒舒拉着她的衣袖,待小猴儿一个晃神转过来,顺着舒舒那眼神儿瞟过去,只见那鸾仪下的一排尊位上,那延珏正眯缝着眼儿不是好眼神儿的盯着她。

    呸,小心眼子!

    小猴儿朝他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儿,接着瞧那热闹的地方。

    到丹墀处,那随行将士止步,只余僧格岱钦一人上前,跪谢圣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浑厚的声音响彻金銮殿,保酆帝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而后,笑着摆摆手与一旁的太监总管戴荣道。

    “赐酒!”

    僧格岱钦一怔,接过酒时,敛了敛眸,这时只听坐上保酆帝哈哈大笑道。

    “爱卿放心,朕知你不饮酒,这杯是茶。”

    僧格岱钦一听,赶忙屈膝跪地,杯盏齐眉,朗声道,“谢皇上体恤,臣以茶代酒,恭祝吾皇龙体康健,我大清朝盛世万年!”

    随即,一饮而尽。

    如此三番后,只听保酆帝又脱口一声好,接着笑着与群臣道。

    “文官当如果新,事事持重,武将当如僧格,豪气云天!”

    “皇上万福,大清万福。”

    众人朗声附和,再落座,只听那皇后玉录玳端着万般尊贵与保酆帝说笑道。

    “自古都云英雄配美人,这英雄若是缺了美人,总是孤单了些,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如趁着今儿的这份热闹,给僧王指份亲事?”

    保酆帝拍拍腿,笑笑,“皇后之意,甚合朕心。”

    说罢他朝那驾下的僧格岱钦道,“僧格,你瞧瞧,若是瞧上谁家的女儿,朕给你做主!”

    “谢皇上。”僧格心下自是明白,这不过一番说辞,无论他想与不想,今儿的婚指定了,无论他瞧与不瞧,那人选怕是早已经订下了。

    遂,僧格目不斜视,只朝保酆帝和玉录玳作揖道,“全凭皇上和娘娘安排。”

    “好!朕定不会亏了你!”保酆帝转身与玉录玳道,“皇后,你瞧着哪家儿的女儿合适?”

    只这一问,坐下群臣纷纷变色,以延玮为首的大爷党面色凝重,而以延璋与延珏一脉则是舒了口气儿。

    既然这人选有玉录玳来定,那这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八旗好女儿甚多,可若是配僧格般的英雄,臣妾觉得,自是要英气些好。”

    “这话有理。”保酆帝颔首,玉录玳扫了一眼延璋与延珏,又道。

    “而这京中八旗女儿,若论英气,那自是无人比的过果相一门的伯仲叔季,如今这老三已经进了咱们家门儿,而那老二是个醉心诗书的,虽是个神仙般的人,可惜是个庶出,到是这老四,年不过十四岁,模样生的娇,性子也是英气的紧,臣妾瞧着,最是合适不过!”

    玉录玳的话一出,那延琛已是双手握拳,那脸上的两撇胡子被鼻端喷发的怒火熏的微微颤着,他怒目而视着此时上前听宣的果新,然,果新却全然视而不见。

    “果新,朕今儿就给你家那老四做个媒!”

    “老臣叩谢皇上。”果新作揖施礼后,又禀道,“只是委屈僧王,如今季娇有孝在身,还需丁忧三年才能完婚。”

    “竟是这样。”保酆帝甩着手中的碧玉珠,作‘犹豫’状,却半晌未曾言语。

    那明白人谁又瞧不出来,这与果家联姻是事儿是定了,皇上只是在等僧格一句话。

    “微臣愿等。”

    这漠然的四字,有人欢喜有人忧。

    小猴儿感叹介好好个爷们儿让这皇帝当吊炉烤鸭似的勾了勾子挂上了架儿的同时,倏的瞥见身侧始终低着头的大福晋,似是垂下了什么,在她慌张的用绢帕擦去之前,小猴儿眼尖的叨住了那抹晶莹。

    嘛啊?她哭了?

    小猴儿斜楞着眼儿瞄她,好一阵惊诧,然,更让她惊诧的是——

    “皇上厚爱,微臣感激涕零,可微臣如今只能委屈那四小姐做侧福晋。”但听那僧格岱钦突然话锋一转,众人错愕,保酆帝冷下了脸儿,只听这时僧格又道。

    “并非微臣不识抬举,而是微臣发妻之位早已许出,正所谓糟糠之妻,万不可弃。”

    话至此,保酆帝沉着脸,只问,“哦?不知是哪一家的女儿?”

    但瞧此时,那僧格突然从腰配上,解下一匕首状的物事,齐眉呈道。

    “微臣只知,正是这把刀的主人。”

    霎时,在场的无数个人都错愕不已——

    当然,在瞧清楚那质朴却少见的蒙古剔刀身后。

    一个人的脸,开始由黑转青。

    ------题外话------

    呃,貌似稍微多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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